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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汉

 时间:2021-12-14 20:12       大    中    小     

  牛汉,蒙古族。山西定襄人。中共党员。人民文学出版社党委委员,《中国文学》执行副主编,《新文学史料》主编,人民文学出版社五四文学编辑室主任,编审。1940年开始发表作品。现为中国诗歌协会副会长,中国作协全国名誉委员。著有诗集《彩色生活》、《祖国》、《温泉》、《蚯蚓和羽毛》、《牛汉抒情诗选》等十余本,散文集《童年牧歌》、《中华散文珍藏本·牛汉卷》等七本,诗话集《学诗手记》、《梦游人说诗》2本。《悼念一棵枫树》获1981年-1982年文学创作奖,《温泉》获全国优秀新诗集奖,2003年获马其顿共和国文学节杖奖。 

    

  牛汉虽年过八旬,但仍坚持诗歌创作,他以一颗纯粹的心面对诗歌。在他的诗中对动物、植物以及风景的咏叹饱含了生命的思索。经绿色中国年度焦点人物评委会提名为“2008绿色中国年度焦点人物”。 

    

  2007年10月17日,中国作协诗刊社第23届青春诗会上,面对18双青春而渴望的眼睛,一位年过八旬的老诗人语重心长地说:“我今天是来‘参加’青春诗会的,而不是‘列席’。我是以青年的身份,而不是以老年身份走进青春诗会的会场的。‘诗人’这个称谓最好。中国自古就有诗人这个名称。没有称呼小说人、戏剧人的,但写诗的却被称为诗人。离开个体的生命,诗就不存在。因此,诗与人不可分。有的人写着写着,人与诗分离了,堕落了,诗也就离开了他。写诗不容易。写诗不会富贵,甚至会很艰难,但生命因此而美丽。写诗是一辈子的事情。我始终没有离开诗,因此我感到我的青春还在。蔡其矫八十多岁身上仍有孩子气。李瑛八十岁了,身上有青春的气质。他们到老仍能写诗。写诗是青春在发光。” 

    

  这些话语是一个老诗人对诗歌、对自己的认知,是一个将生命奉献给诗歌事业的人体味人生的结果。台下的青年诗人们聆听着前辈的教诲,心中充盈着春天的暖意。这位精神矍铄虽历经风雨和苦难依然不改诗人本色的老人,就是被誉为“诗人的脊梁”的老诗人牛汉先生。饱经苦难铸诗魂 

    

  牛汉先生,魁伟的身材,炯炯放亮的眼神,声如洪钟,步伐稳健昂首,要不是一头华发,你很难把他和80多岁的年龄联系在一起。“我腰板很直!不,我的脊梁很直。”牛汉的话幽默而有诗的味道。现在,每每有人称羡他身体健康时,他总说多亏了那20多年的劳动改造。一切的不幸被一句轻松的幽默带过,无数的磨难已化作斑斓的人生。 

    

  牛汉1955年因胡风案被拘捕审查,直到1980年秋才得到平反。他这一辈子,遭受了太多的苦难:流亡、饥饿、受迫害、被捕、监禁、坐牢、受审判、劳动改造,什么重活都干过……的确称得上是一种“痛苦而丰富的人生”,他的诗就是这种生命痛感的真实记录。如果说他早期的诗作在传达这种痛感时还显得过于激烈和外露的话,那么经过炼狱般生活磨难后的诗风则变得深沉和凝重了。“要让我谈苦难太容易了,我的诗里都有,血泪、愤怒、控诉……但是,之所以我没有向苦难低头,没有溃退,没有逃亡,没有堕落,没有投降,没有背叛自己的良心,没有背叛人文精神,没有背叛诗,是因为我相信一定有一种更高尚的,超脱一切现实规范、一切利益计较的人文境界、人文精神,值得我去追求。” 

    

  在牛汉看来,幸福就是这样不断地追求、发现、突破、再追求的过程。“为了诗,为了文学,我可以付出一切。在任何情况下我都没有放弃诗,没有停止文学创作。我的诗跟我一生的经历是密不可分的,写的是带有自传性的内心活动,诗反映了我的生命状态。” 

    

  在“五七干校”期间,牛汉一边干着繁重的体力活,一边构思自己的诗作。当时,许多平凡的小事常常会突然点燃他隐藏在内心的某些情绪。在那样的严酷环境下,对他来说,只有诗才能使灵魂自由地呼吸。这一段时间,牛汉创作出了诗集《温泉》中的作品,一首首饱含生命张力的诗歌记录着一个混沌的时代和一个高傲的诗歌灵魂。 

    

  艾青说:“苦难比幸福更美。”艾青是新诗史上第一个不使苦难在笔下失重的大诗人。当年,血气方刚的牛汉,就是衣袋里装着艾青的《北方》诗集,走上抗日和写诗的道路。艾青对牛汉的影响是决定性的,也是终生的。艾青的《北方》诗集之所以具有史诗的分量,就在于独创了许多凝聚着民族苦难的情境。牛汉也像艾青那样,努力去开创诗歌中独特的苦难情境。他说:“如果没有发现新的情境,决不抒写一行诗。” 

        

  牛汉说:“我的诗不是个人的自传,而是历史大传的一个微小的细节,是历史结出的一枚果子。我所有的作品,包括散文,是历史的一个活生生的、新鲜的断层,有一种史诗的痛感。我和我的诗之所以这么顽强地活着,绝不是为了咀嚼痛苦,更不是为了对历史进行报复。我的诗只是让历史清醒地从灾难中走出来。” 

    

  他是以一个见证人的身份,表现特定历史时期的民族苦难,祈盼中华民族永远不会再一次重复这样的大灾难。自然的视角 生命的意义 

    

  在牛汉先生身上,既可以看到新、旧两种文化的熏陶,又可以看到北方农民的纯朴、刚烈与倔强性格的传承。北方农民对生活的执着与热爱,是他诗歌创作的源泉,始终滋润着他的歌喉。“我是根,/一生一世在地下/默默地生长,/向下,向下……/我相信地心有一个太阳”(《根》)童年的生活,正是他的根。他的生命,他的情感,他心中的歌,都从这里生发出来。 

    

  牛汉的思想其实很传统,很遵从父亲的意志。年轻的时候,他原想学术刻和绘画,走向文学是父亲的意愿,是父亲让他学的。父亲和哥哥,都钟情于文学。因此,他虽然考入西北大学学俄语,写诗的兴趣却不曾稍减。这种特殊的情结,也造就了他的诗歌的一个明显特色,即评论家们所说的“引画入诗”。 

    

  翻开《牛汉诗选》,我们不难发现他大多数的诗作都取材于自然,其中《华南虎》、《汗血马》、《悼念一棵枫树》等名篇更是全部为自然而咏叹。在他的诗中,其美好的生命意象,常常置身于险恶的情境之中:有的处在被枪口瞄准的危急关头,如《麂子》;有的已经被暴力所“杀害”,如那株被砍倒的枫树;但更多的仍然是在严酷的生存境遇中,被邪恶蹂躏成伤残,如《华南虎》、《半棵树》、《巨大的块根》等。但是它们并没有倒下,而是在扭曲变形中顽强地生存,坚忍、果敢地与险境相抗争。牛汉的这些诗中意象与情境的审美关系,常常是生命意象的反抗力量,与险恶情境中残酷暴力的相互冲突和相互搏斗。他的作品将源于生命的沉痛和至死不移的人格追求,寓于有相似遭遇的动物和植物身上,以一种象征形象或意境来表现。 

    

  1973年6月,牛汉第一次去桂林。当时,桂林的天气燠热难当,他和两位同伴坐在几棵夹竹桃树阴下的一条石凳上休息。对面是桂林动物园,由于无聊,他们走进园内。在一排铁笼里,他们看到了一只华南虎。它四肢伸开,沉沉地睡着。牛汉看到它血淋淋的爪子,破碎没有爪尖。旁边有人告诉牛汉,动物园的老虎,牙齿、趾爪都要被剪掉或锯掉。这只虎,就用四只破碎的趾爪,愤怒地绝望地把水泥墙壁刨出了一道道深深浅浅的血痕,远远望去像一幅绝命诗似的版画。诗人立在铁笼外好久好久,他想看看虎的眼睛。人的眼睛是灵魂的窗子,虎的眼睛也应当是灵魂的窗子,但它始终没有转过脸来。这四只虎爪已经足够震撼诗人的灵魂了。“我想,从遥远的长江南岸来桂林,原只是想在大自然无邪的怀抱中解脱一下,现在我居然还作为一个观众,有兴趣来欣赏被囚禁的老虎。我没有老虎那不驯的气魄,不但自惭形秽,而且觉得心灵卑劣,于是,匆匆离开。”之后不久,牛汉写出了那首著名的《华南虎》。 

    

  谈到自然与诗歌写作的关系时,牛汉说:“十年来,我到过桂林两次。每次归来,有几个友人总要问:‘老兄,写了几首风景诗?’我说没有写,他们都不相信。他们说,桂林的山水那么美妙,怎么会无动于衷呢?不写诗对不住桂林。是的,每当航行在碧青的漓江上,两岸拔地而起的青嫩的山峰,山的颤动的倒影,葱葱郁郁的竹篁,还有那烟雨迷蒙的水墨画似的情境,着实把我深深地迷住了。但是,当时与过后,我并没有萌生过写风景诗的念头。我曾就这个事实与绿原谈论过。我对他说,在美丽的山山水水面前,我写不出诗来,我没有描画纯净的自然美的情绪。我的心灵似乎更容易被那种辽阔与壮美的境界和大自然中某些能够引人震惊的、在困境中坚毅不屈的现象或生态所触动,除了属于个人气质的因素之外,还由于不善于纯客观地描绘事物,写所谓的‘自然诗’。如果主客观之间没有某种机缘,我是无法凭借冷静的技巧写一行诗的。绿原去过桂林,也没有写出一首赞美漓江风景的诗。但有不少诗人,游一趟桂林或黄山,可以写出十几首、几十首诗。他们写柳烟、细雨、渔家姑娘、碧流、翠峰,我佩服他们这种捕捉诗情画意的本事。我去过黄山,游得也很畅快,登上天都峰,目睹了云海日出,却只写了一首短诗《昆虫的歌》。我在诗里说,黄山是‘人的圣地’,也是‘昆虫的圣地’。我到过玲珑剔透的鼓浪屿,写了一首《生命》,我歌颂了一株在巨岩的顶端困厄与顽强地生长着、姿态苍老而佝偻的榕树。我认为,对一个诗作者来说,他应当写出与众不同的‘特殊’的情境与形象,他写的诗谁也无法摹仿,而且他自己以后也无法写第二首相似的诗。这种产生诗的特殊的情境与机遇,不能无中生有地虚构。当然,这只是我的看法,不能强加于别人。”生命的动力 

    

   

    

  牛汉说诗是他生命的动力,没有诗也就没有他今天。2003年5月,访问中国的马其顿作家协会主席斯来列夫斯基在中国作家协会向牛汉颁发了“文学节杖奖”。该奖是马其顿作家协会设立的一项国际性文学奖。“当得知马其顿共和国的‘文学节杖奖’授予我时,顿时感到十分惭愧和不安。节杖,在我的心目中是个博大而高远的意象,它不仅象征庄严和神圣,还显示着凛然巍然的权威。而我,不过是一个朝向人类诗歌圣境苦苦跋涉的平凡的老人而已;在过去的半个多世纪动荡严酷的生涯之中,曾渴望为理想世界的创建,全身心地将自己燃烧干净:血浆、泪水、筋骨,还有不甘寂灭的灵魂,都无怨无悔地为之奉献。或许就是由于这点执着而且痴迷的精神,才得到读者的理解和信任;也可以说正因为个人的命运始终与国家的安危和民族不灭的信念息息相关,才熔铸成我的真实的人和诗的气质。” 

    

  首都师大吴思敬教授曾说:“牛汉先生有骨气,敢说真话,没有奴颜媚骨,这是当代中国文人最缺少的品格!” 

    

  而牛汉自己认为:“我写了一辈子诗,我的诗与我的生命不可分离,诗不是我的第二生命,而是第一生命。我追求一种情境与意象相融合而成的诗,这种诗,对于现实、历史、自然、理想等的感受,经过长期的沉淀、凝聚或瞬间的升华、爆发,具有物象和可触性。诗不是再现生活,而是在人生之中经过拼搏和一步一步真诚的探索思考,不断地发现和开创生活中没有的情境。” 

    

  谈到写诗,他说:“每写一首诗,我都觉得是第一次写诗,总是怀着近乎初学者的虔诚和神秘感,没有发现新的情境,决不写任何一行诗。”老诗人对诗的认真态度和执着精神对于今天的诗坛来讲,是典范,值得我们这些后辈认真地思考! 

    

  牛汉先生以老而弥坚的状态在诗歌的道路上一路向前,今年他的全集就将出版,这是诗界的一件盛事。通过《牛汉全集》,我们可以从他几十年的创作中感受到一条浩大的精神河流。这条河流中到处是生命中坚硬的石头,向后来者闪烁着永恒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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